文 朱晓星 / 社区伙伴生态家园项目 – 贵州助理项目官员
一切要从一个科幻迷说起。
我最早读到的作品属于凡尔纳(Jules Verne),或许只是个偶然。当看到《神秘岛》里的落难者们历尽种种艰辛,克服困难,终于把一座荒岛变成自己的家园,我仿佛和他们一样收获了成功的喜悦。
科幻世界的奇幻启发
我开始是被作家的奇思妙想所吸引,不断地去找这样的作品来读的。后来我才知道,这种作品叫科幻,是想像科学或技术对社会、对人可能产生的影响。我读科幻小说 的过程中,也潜移默化地接受了作家对于现有文明的反思。在科学与技术高度发达的科幻故事背景里,“人”往往不是万能的,真是一个绝妙的反讽。科幻作品里, 人通常会受制于环境,只能生活在有限的环境中:如果是在陆地,人类通常也没有办法在栖息地以外的地方随意活动,除非穿着宇航服,像电影里的阿凡达;而在太 空中旅行,就只能待在太空舱了。记得我读到书中描写人在太空舱,一切都需要循环使用时的惊讶,比如,小便需要被转化成能饮用的水。我那时食书不化,也学着书里去利用自身的废弃物:一是将小便浇到邻居种植辣椒的花盆里,结果把满盆的辣椒都浇死。另一个是在在针剂瓶里无土栽培植物。后者倒没有失败。而且小小的瓶子竟能支持一个生命的成长,这让我很受鼓舞。
也许那时的生活还没有糟糕到需要做更多改变的地步,所以我的这些认识也没有其他用武之地。那个时候垃圾没有这么多,还只占我们生活很小的一部分。塑料袋更少得可怜,那些躲过垃圾车的漏网之鱼还经常成了我们点火用的宝贝。
前不久和同事王健见面,他忽然问我,小时候喜不喜欢闻汽车的尾气?和他一样,在那一片清新的空气里待久了,我对汽车尾气的味道变得敏感和偏爱,尤其是烧着柴油的重型汽车,或是拖拉机。我特别喜欢闻它们尾气的味道,有时候还会为了这个,追着车屁股后面跑上一阵。
但是渐渐地,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如今垃圾围城已经快过于沙漠围城,空气污染导致北方数个月的雾霾,气候的变化也让西南日渐干旱。越来越多曾经看不到也无法想像的场景,逐一变成了我们生活当中的现实。
感到作为“人”的悲哀
不知道是不是受科幻作品的影响,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很悲观,害怕世界末日会在我有生之年降临,而一切都是人类一手造成的。因为这悲观情绪,有一度,我甚至感到这种情绪让我有些憎恨自己作为“人”的身分。我看到自己同胞的破坏力量越来越大,我就越想用自己的办法去抵消这种力量。
我试图做点什么以摆脱这种情绪。我设计了“持塑料戒”的活动,让人们思考怎样不用塑料袋,或用一个塑料袋做尽可能多的事。我也尽量把自己生活用水管理好,让有限的水发挥更多 的作用。可是我仍深感自己力量的渺小:能做的相当有限,也无更多的人知晓。直到参加了生态家园设计教育(EDE)课程,了解到朴门 (Permaculture)[1]设计,我又来到一个农村社区从事生态农业的工作以后,才给了我更多启发。
怎样做才好?
在现代,“垃圾”一词特指我们不需要的东西。而生活其实是需要审美的。当用审美的眼光看待我们不需要的东西,它们也并非面目可憎,而是自有其可爱之处,有的 还非常美丽。我发现山竹的底部有如雕刻般的花朵造型,吃的时候,我就有意把它坚硬的壳完整保留下来做成图章。趁去社区的机会,我把拿到的香椿果荚做成了室内装饰品。
传统的农村社区对待自然的态度是最友善的,通过做堆肥,能够完成无用物与有用之物的联接。经常听到做种植的朋友诉苦说“城市无土”,为了向他们证实土壤随处可得,也是给自己提供的种植活动提供方便,我以“化废为肥,变肥为土”为目标,分别用废牛奶盒、塑料瓶和花盆作容器,探索一 套进行家庭简易堆肥的方法,满足了自己与朋友的需要。阳台种植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与自然相联系的活动。以前我只种观赏植物,但是食品安全问题频发之后,种植一定的蔬菜虽然无法取代买菜,可也减少了一点依赖性。去年,我在自己所培育的土壤上种了些苦瓜、番茄和辣椒,因为种得晚,收成也很有限。俗语说,“清明前后,种瓜点豆”。今年清明,也有新的生命得以孕育,他们是我阳台上的南瓜、丝瓜、青菜。
除了堆肥和土壤以外,酵素也让我和更多人联系在了一 起。初学酵素时自己都不相信它的功效,第一罐酵素也因此放置了一两年。直到后来想到垃圾减量时才重将它拾起。我自己做,也告诉身边的人们。于是,酵素被我 拿来洗碗、洗浴,被我父母泡脚,被朋友拿去当祛风、解酒、益气的良药。做酵素让我在其他问题上也认识匪浅。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原料种类愈多、愈复杂,做 出来的效果也就愈好;虽然通常三个月内酵素就能完成发酵,但是发酵得越久,做出来也会愈香:制作酵素亦能够感知多样性和持久性的召唤。
别矣,悲观和迷惘!
一 路走来,我觉得是科幻让我不断认识自己,农业则既赋予我这样一个城市出生、城市长大的人应对环境问题的能力,也让我不再孤单。科幻小说所虚构的永恒事物真 能实现的少之又少,可是能用上千年以前的想法,还真的存在。跟农业打交道以后,学习到了能逾四千年还常青且是保护环境的农业思维。我常常感叹,农业文明才 是真正的理性主义,因为它有计划性与长远性。前段时间听朋友说,农业是研究有关“永恒”的学问,真是一语中的。
也许现在我仍不知道应该怎样做,才能让心中的天更蓝、梦更好,但我已经有了方向,不再悲观和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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