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去年夏天開始籌劃準備這一期《比鄰泥土香》,內心一直混雜著興奮和忐忑的感覺。待文章初具雛形後,忐忑不安的感覺更強了,哎,這一期好多篇文章都是篇幅超長,而且用了很多專業術語,就差没出現最高深的物理學公式了。但是,很誠實地說,這一期文章其實跟我們的生活十分有關係,比如,今天我們為甚麼是這樣吃飯,吃這樣的飯?
記得在北京和田松老師討論時他說到,我們現在基本上都在吃著”機械自然觀種出來的米”,這樣的米不健康也不好吃。田松老師接受過很嚴密的科學訓練,但他在談到這個問題時,沒有提到任何技術性的解決手段,反而提到他經常會帶女兒到京郊的農場去走一走,接觸泥土和農人。
當時我們開始準備《專題》的組稿,正在學習國內越來越紅火的PGS(參與式保障體系),聽到田老師的分享後感觸良多。我們自覺在這一話題上沒有既定的答案,反而是希望把我們的疑問拋出來和伙伴們一起討論。比如,CSA(社區支持農業)與PGS是什麽關係?當我們了解到國外在PGS方面的一些經驗和國內伙伴的一些探索後,我們就更想知道PGS這樣一個還在豐富的地方實踐中生成的經驗,究竟在回應什麽核心的問題?它有其“制度性”但又與排斥一般人參與的認證制度不同,那麽當中的參與者,例如小生産者、一般的消費者與NGO、銷售平臺等的關係是什麽呢?專家知識與在地經驗、消費者對健康的關注與小農的生活狀態有什麽關係嗎?帶著這些問題,我們與國內的伙伴有很多討論、對話,也特地接觸了印度、泰國、臺灣等地的一些經驗。最後我們以“城鄉信任與PGS”作爲這一期專題之名,其實是被當中一些故事所打動,希望與大家分享。
如果說《專題》觸碰到制度、標準等話題,那本期《見·遠》收入的關於科學的思考的文章,可以說是嘗試從更根本的層面思考相關問題。我們從一開始就爲這一欄目想過很多名字,以期幫我們厘清思路,例如“整全的科學”、“科學的邊界”之類,但最後發覺根本上來說不是關於我們怎麽定義科學,而是我們怎麽認識人自身以及人與自然的關係。曾讀過一句話,大意是認識和理解複雜的事物只能通過對話。因此,面對無比複雜的自然,作爲來自自然也仰賴自然生存的人,我們究竟怎麽與自然對話呢?除了現代很看重的頭腦、理性,被我們忽視甚至有被拋弃之可能的情感、心靈,其位置在哪里?這個欄目中呈現的幾篇文章,在邀請也在啓發我們回到人自身這更複雜精妙的存在,在“名”之中看見“道”。郝冰老師在《意識與物質分分合合》一文中說到“門在那兒,還不止一扇;道在那兒,不止一條;現在的問題是,你在哪兒?”是個值得想了又想、十分有啓發性的提問。
聯繫到今天這樣一個人們認爲科技强大到可以干涉死亡的世界裏,怎麽謙虛地把自己交給死亡,從死——這生的對立——中重獲生的意義;我們在不同的社會脉絡中怎麽通過走向他人、又回向內心的方式,來探索更好的生活,都可能與我們怎麽在海洋中做好既快樂舞蹈又能捨下執著的浪花有關。這些在《解·讀》、《行動者》等文章中,有著很生動的演繹,在生命之間的相撞對話中,我們或許會有很多驚喜收穫。
我們希望不是以出版作爲這一期的結束,而是期許可以通過後續的一些互動交流,繼續讓一些有趣的討論可以發酵,甚至一些行動變成可能。非常期待和歡迎伙伴們的參與、支持。
《比鄰泥土香》編輯小組